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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编剧《镀金时代》未能延续“唐家屯奇迹”

来源:北京青年报影视2022-04-01 17:30:53 阅读

有人的地方就有对抗。资源分配的不公催生了鄙视链,而历史,在大部分时间,无疑帮助了阶层固化。只不过,在阶层的历史书上,也许换了一个名词,叫传承。

《镀金时代》第一季发生在1882年的纽约,美国经历了两波移民潮之后,正迎来第三波移民潮,数以百万计的移民从世界各地涌来,帮助建造这个新兴的国家。1962年南北战争结束后,工业化正在席卷这个国家,铁路迅速改变这个农业国家。

这是资源重新分配的大洗牌时期,白手起家的新晋铁路巨头罗素先生一家就在此时瞄准了纽约上东区的社交圈话语权。盘踞纽约上流社会已久的Old Money“老钱”们不答应,这是资源、话语权争夺的生死战。

故事沿着三条主要叙事线展开。

一是夫人们的较量。罗素夫人绞尽脑汁想要融入上东区社交圈,而这里唯“老钱”代表阿斯特夫人马首是瞻。阿斯特夫人的原型是阿斯特四世的母亲,而阿斯特一世曾是美国首富,纽约地王。虽然阿斯特一世也是白手起家的德裔移民,但一个世纪过去,他们早已在这里扎下根基。特权意味着资源,阶层是他们的荣耀,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堡垒。

二是先生们的争夺。剧中的男人们更在乎实际的利益。罗素先生的新铁路线的贯通需要买下克利夫兰到托莱多段的铁路运营权,铁路商索本先生为了抬价拒绝了他两次,罗素先生为了树立自己的生意准则,宁愿花更高的价格也要自己建一条新铁路,让对方无生意可做。直通纽约新车站的新铁路的运行需要政府颁布新的法案,罗素先生以公司股票可以大赚一笔为交换收买政府议员,但他迅速发现被议员们“摆了一道”。

三是落魄的“老钱”寻求出路。布鲁克小姐的求嫁心切,凡瑞恩先生的求财心切,都是“老钱”的缩影。他们传承了家族的名字,但并没有传承到能力,而婚姻是阶层和财富联姻的惯用手段,你得到富饶的生活,我换得荣耀的徽号。长辈们希望身无分文的布鲁克小姐能嫁给实力雄厚的“老钱”以延续布鲁克的荣耀,而实力尚可的“老钱”继承人凡瑞恩却求娶腰缠万贯的“新钱”白富美以实现彻底“躺平”。

当然还有一条被忽略的底层故事线。一心追求写作理想的黑人女秘书佩吉,伪造自己出身的大厨波丹,爬上男主人床的贴身女仆透纳,父母双亡的男仆约翰,赌博赌输了被逼债的厨娘鲍尔……他们境况不一,但无一不是在鄙视链底层挣扎,想要抓住机会来一场命运的豪赌,从此翻身改命。

《镀金时代》由《唐顿庄园》编剧朱利安·费罗斯操刀,自然,延续了《唐顿庄园》的写戏风格,极度琐碎的生活日常被编织在大历史的背景布上,呈现了一众人物在风起云涌的大时代下的命运。群戏不好写,不得不承认,编剧善于通过日常小事寥寥几笔展现人物性格,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但《镀金时代》又不同于《唐顿庄园》,或者说远不如《唐顿庄园》。

群戏的精髓在于人物及人物关系。但《镀金时代》的人物设置过于脸谱化,佩吉作为黑皮肤的女性在美国社会饱受歧视,连马车车夫都拒绝载客。然而古板守旧的“老钱”凡瑞恩夫人对她的接受和支持,与她对罗素一家的排斥形成了鲜明对比,编剧给出的理由是“自助者人助之”。但显然不够有说服力,她排斥的罗素一家不正是白手起家的自助者吗?佩吉的人物设计仿佛是在迎合当今时代的政治正确。

钱伯伦夫人,之所以备受上流社会冷落,是因为她和丈夫在偷情阶段即未婚先孕,为社会伦理观所不容。编剧让她在丈夫死后空守豪宅和家产,无法融入社交圈却自得其乐。编剧在钱伯伦夫人身上投射了那个时代的婚恋伦理,铺陈与当今社会观念的差异,但叙事却过于老套乏味,远不如《唐顿庄园》中女仆艾瑟尔与贵族军官偷情怀孕的故事线鲜活动人。

诸多人物的工具性设计无疑给乏善可陈的表导演雪上加霜,有些演员矫揉造作的表演令人常常出戏,有时恍惚感觉戏里早已你死我活的斗争是在玩一种叫“过家家”的游戏。饰演过《傲骨贤妻》里光芒四射的独立女性戴安·洛克哈特的女演员芭伦斯基在戏里固守旧道德,甚至你会感觉到她走错了片场,拿错了剧本。观众缺乏沉浸感,难以置身其中,这是历史剧的大忌。无论置景再华美,服装再精致,演员是戏的传达者,《镀金时代》在卡司选择上出了问题。

女主布鲁克小姐的扮演者路易莎·雅各布森,有一张容易淹没在人海的脸,担纲HBO大历史剧的女主,凭直觉这是一个关系户。一搜检,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小女儿。她的确适合演一个无需为阶层跃迁操心的小姐,但这个角色缺乏人格魅力,她鲁莽天真,对世界一无所知却热爱抗争,心善是她的优点,但这个优点许多普通人也有,不足以彰显她的魅力。相比于《唐顿庄园》里一开始不讨喜但凭借智慧和韧性最终赢得全球剧粉喜爱的大小姐玛丽,布鲁克小姐简直太过平庸了。人物魅力通常是诱使观众忠实追剧的最重要动力,我对布鲁克小姐这个角色表示担忧,但也许编剧的思路是做一个养成系的女主,亦未可知。

相对有看头的是罗素一家。整季《镀金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在时代的洪流下谋求上升和进阶,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没有。罗素一家无疑是成功的那一类。罗素夫人与上东区社交圈和罗素先生与市政议员的交手,可能揭示了阶层跃迁的秘密。罗素夫妇在意识到遵循旧规则并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和接纳后,果断选择了对抗路线。破釜沉舟的抗争,也许才是阶层跃迁的密码。

镀金时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野心。

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个太老的故事,似乎没有提供给我们任何新价值。但可能就如它的名字“镀金时代”,腐朽的铜铁包裹上华丽的金,这个老故事恰好向我们昭示:太阳之下,并无新事。

(文/张钊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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